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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届初中毕业生范汉侠:韶光重照,难忘吾校

发布时间: 2013/10/25 16:17:00 访问次数: 2739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弦思华年。”对于我这个奔七的人来说,随着年龄的与时俱进,那些和青春有关的记忆却越发清晰了起来。
  还是半个多世纪前的1954年夏天,我考入了北京市第一女子中学,并在那里度过了三年快乐充实的韶华时光。女一中在北长街南口,每天我都要从我家所在的东单外交部街往北走,穿过路西的金鱼胡同直奔东华门,然后沿着劳动人民文化宫的后河往西穿过午门,再沿中山公园的后河往西走到头,直到南长街和北长街交汇的路口。这条最近的路也要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如果遇到节庆日午门戒严,那就要绕大弯了。初中三年这段从东城走到西城,再从西城走回东城的漫漫路途,却成为我人生中最美丽的风景。春季,看岸柳吐绿,枝条轻舞,黄灿灿的迎春花和刺梅花竞相绽放;夏日,早晨空气清新,微风拂面,还有鸟儿的鸣叫伴随着我匆匆的脚步;初秋,天高气爽,望着碧蓝的天空心旷神怡;深秋,回家的路上那随风飞舞的落叶与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交相辉映,使空气中都泛着淡淡的金黄色调;冬天,放学时,一边把厚厚的积雪踩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边还观赏着后河溜冰场上矫健的身影……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幅初学者的画作,轮廓不清,却充满感情,永远留存在我记忆的长廊上。
  女一中的校园分为两部分,马路西侧是主校,一进校门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右侧墙上悬挂着一溜大约一米见方的仿宋字:“教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这十个大字我都会怦然心动,有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我后来上了师范学校,当了三十多年的中学语文老师,并且始终热爱这份职业,以这份职业为荣,都跟这十个神圣的大字有关。马路东侧的校舍是一座旧时的王府,一进又一进的院子,一道又一道的月亮门,还有月亮门两侧的海棠花和丁香花,每到春天竞相绽放,那粉红色的、乳白色的、淡紫色的花朵引得同学们簇拥在周围观赏赞叹,那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令人陶醉……啊!美丽的校园直到今天还仿佛就在眼前。   
  女一中的图书阅览室很大,初进中学,求知欲很强,好奇心、新鲜感也很强,第一次进阅览室,我就被墙上悬挂着的两张条幅吸引住了,一条是鲁迅的“我倘能生存,我仍要学习”,另一条是高尔基的“书籍是人类上升的阶梯”。这两条格言促使我一生都在学习,都爱读书,都努力上进。在这间阅览室里,我阅读了大量的中外小说,《保尔 科察金》、《卓雅和舒拉的故事》、《普通一兵》,还有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屠格涅夫的《贵族之家》、《罗亭》等等。这些书籍开阔了我的眼界,陶冶了我的情操。那时的我心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对人生的畅想,对未来的憧憬。
  不过,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女一中的老师和同学。当时我们把老师称为先生,女一中的先生们自我修养都很高,有经验又有爱心,而且还各具特色。初一教我们语文的先生名叫孔文,他瘦削清癯,温文儒雅,每周总能挤出一两节课给我们朗读《人民文学》或《解放军文艺》上的好作品。有一次他让我给全班同学读《科尔沁草原上的人们》,这篇小说使我对辽阔的草原、对蒙占牧民有了初步的认识,对爱情也有了朦胧的感觉。他是我爱上文学的启蒙老师。可惜的是,一年以后,他就被错当成特务抓走了。初二时换成了一位姓赵的女老师,她给我留下的记忆是教给我们《诗经&S226;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据,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她使我对中国古典文学产生了兴趣。教我们数学的是个戴眼镜、高个子、很帅气的男老师,他讲课干脆利索,思路清晰,使我数学学得既轻松且成绩 又好,并数次在数学竞赛中夺魁。地理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他讲课挥洒自如,幽默风趣,课间的时候他还会爬到我们体育课用的平衡木上表演一番,胖胖的身躯在细细的木头上扭动着做出各种体操动作来,逗得我们哈哈大笑,使我们感到亲切、温暖。音乐老师姓米,她首先发现了我的朗诵天赋,每次学新歌时她都会说:“好久没听见范汉侠同学朗诵了,请她来给大家朗读一遍歌词吧,”同学们热烈鼓掌,我那股高兴劲儿自豪劲儿就别提了,直到现在我还能听到自己当时怦怦的心跳声呢。
  女一中,顾名思义学生都是女孩子,初中学生大多在13至16岁之间。我们思想单纯,积极上进,大真活泼,求知欲强。课上聚精会神听讲,如饥似渴地汲取人类智慧的营养,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课间说笑歌唱,什么“红莓花开”、“山楂树”、“照镜子”等《外国民歌二百首》,我们一首接一首,唱得如醉如痴。课余生活更是丰富多彩,我们参加红领巾合唱团,练高低杠和平衡木,到午门前打垒球:过队日我们去北海荡舟,上景山玩挖地雷、抓特务、夺红旗,背上柴米油盐去钓鱼台野炊,在篝火晚会上我朗诵王蒙的诗《青春万岁》;我们还参加首都图书馆的安徒生童话朗诵会,在中苏友好协会听苏联文学讲座,在元旦联欢会上跳新疆舞,自编自演小话剧《一粒纽扣》;在“红五月”歌咏比赛时我们班唱的是“深深的海洋”,在校体育运动会上我们班获得了总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些活动培养了我们的兴趣,锻炼了我们的意志,增进了同学之间的友谊,直到五十年后的同学聚会时,大家还津津有味地谈起当年那些趣事。我当时最要好的朋友叫徐中芳,我们每大上学放学都一起走,路虽长点,但说说笑笑一点也不觉得寂寞。我们一起做功课,一起参加学校的各项活动,受当时看的外国文学影响,她取了一个笔名叫蔷,我取了一个笔名叫薇,我们合写一本“蔷薇日记”,我十五岁生日那大,她到我家来,吃妈妈做的清蒸鳜鱼,我们唱了整整一天的歌,在后来的五十多年里,我们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做了一辈子的好朋友。
  在青春韶华时,能受到这些优秀老师的教诲,能得到这些同学的纯真友谊,我诚挚地感谢他们,感谢生活对我的眷顾,感谢我的母校—女一中。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1957年夏天,我初中毕业离开了女一中,接着迎来了五八年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和历时十年的文化大革命。在那些与青春告别的年代,无论日子多么沉重,我始终积极乐观;无论遇到多少困难,我都坦然迎接,直到风雨过后又见彩虹。可以说,是女一中奠定了我一生的信仰,做一个诚实正直、热爱知识的学生,做一个循循善诱、热爱学生的教师,而最重要的,是做一个勇敢坚强、热爱生活的人。
  现在的我已经退休在家,但仍然壮心不已,在居委会组织的文学社中和退休老人们一起吟诗谈词,给他们讲当时赵先生给我们讲的《诗经 木瓜》;跟我那也成为一名中学教师的女儿回忆我的中学生活和先生们对我的培养,让她把这种精神传承下去。回首来路,我可以无愧地说:母校所给予我的我也都尽力回报给了社会。“给我以木瓜,报之以琼据,给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给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吾将终生谨记。 
 
 
                                             写作于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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